【去年 疫情/去年疫情是什么病毒】
去年此时,窗外的街道静得能听见树叶落地的声音,我站在阳台上,看着空无一人的马路,第一次觉得这座熟悉的城市如此陌生,冰箱里囤积的食物,手机里刷不完的新闻,还有口罩下每一次小心翼翼的呼吸——这就是2022年留给我的初始记忆,当世界被按下暂停键,时间却以另一种方式流淌,在那些被拉长的日子里,疫情悄悄教会我三件最重要的事。
第一件事:万物皆有裂痕,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。
社区封闭第三天,楼上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,是贝多芬的《月光》,弹得生涩,时常中断,后来才知道,那是邻居家十岁的孩子,刚刚开始学琴,在往日的喧嚣里,这琴声大概会被淹没在车流与人声中,但在那片寂静里,它成了整栋楼的背景音乐。
我们建了一个微信群,每天下午三点,孩子准时练琴,大家在群里安静地听,有人发:“今天比昨天流畅了。”有人回:“第三小节进步很大。”第七天,当《月光》第一次完整弹完时,群里下起了“鲜花雨”。
疫情撕开了日常的完整表象,却让那些曾被忽略的光照了进来——对门独居老人门口的蔬菜,志愿者防护服上的名字,还有黄昏时分,整栋楼不约而同响起的掌声,原来裂痕不是终结,而是另一种秩序的开始;原来隔绝反而让我们看清,人与人之间那些看不见的联结,才是撑住生活的骨架。
第二件事:在不确定中,如何安放自己。
四月,我的工作项目无限期暂停,时间突然多出一大块,焦虑却把每一分钟都填满,我试图像往常一样制定计划,但计划总被变化打乱,直到某个下午,我翻出落灰的毛笔,开始临帖。

墨汁在宣纸上晕开,世界安静下来,横、竖、撇、捺,每一个笔画都需要完全的专注,当我写坏第三张纸时,突然明白:我不是在练习控制笔,而是在练习接受失控——这一笔重了,下一笔就轻些;这个字歪了,下一个字就调整,疫情如浓墨,泼洒在生活的宣纸上,我无法控制它如何晕染,却可以决定下一笔如何落下。
我们总以为安稳来自外部的确定性,去年才懂得,真正的安稳来自内心与不确定共处的能力,就像那支毛笔,它不抗拒纸的纹理,不抱怨墨的浓淡,只是如实书写,当我不再试图控制一切,反而在变化中找到了自己的节奏。
第三件事:记忆不是过去,而是未来的路标。
解封后第一次聚餐,朋友带来一瓶自酿的梅子酒。“去年春天腌的,”她说,“当时想,等能见面时,刚好可以喝。”

酒是琥珀色的,抿一口,酸甜中带着微涩,我们聊起去年——如何抢菜,如何做核酸,如何在阳台种小葱,那些曾觉得艰难的时刻,在回忆里变得具体而珍贵,有人展示手机相册:空荡的街道,窗台上的夕阳,戴着口罩的眼睛。
“应该记住吗?”有人问。 “必须记住,”最年长的朋友说,“但不是为了咀嚼苦难,而是为了辨认出真正重要的东西。”
这瓶梅子酒,这些故事,这些照片——它们不是关于“过去”的收藏,而是我们为“制作的路标,它们提醒我们:在重回喧嚣后,不要忘记寂静时的发现;在重获自由后,更加珍视每一次相聚;在回归常态后,记得常态本身就是奇迹。
街道恢复了车水马龙,餐厅里坐满了人,但我知道,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,当我再次走在人群里,当我摘下口罩呼吸春天的空气,当我能够随时拥抱所爱之人——我会想起去年,想起那三件疫情教会我的事。
万物皆有裂痕,所以我们要成为彼此的光;接受不确定,所以能在变化中扎根;记住是为了前行,所以每一次伤痛都能化为生命的厚度。
去年已逝,疫情渐远,但这些领悟会长进我的生命里,它们让我在今日的阳光下,成为一个更清醒、更柔软、更懂得珍惜的人——这大概就是那段时光,留给我们最深的馈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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